喜歡看《跟拍去你家》,因為展示的都是普通人的生活,有歡笑熱鬧,有積極堅強,有失去錯過,有悔恨終生……總有些細節不經意間觸動人心,反應過來時眼睛已經濕潤了。這世間萬象啊,有多少美好,就有多少遺憾,當時只道是尋常。
2022年12月底的一天晚上,節目組在街頭遇到了一對父女。父親剛帶著女兒吃完烤肉,女兒才10歲,眼睛亮亮的。節目組詢問能不能去家里跟拍,父親猶豫了下,說家里很臟啊。女兒接著說需要收拾下,10分鐘大約就可以了。那時,誰也沒想到,這對在大街上笑意盈盈的父女,背后竟然有一段傷心往事。
父親名叫大塚,52歲,在清潔公司上班。工作很辛苦,經常要在高樓外面掛著打掃衛生,能在室內清理地板都是輕松的了。
女兒名叫nono,是小學5年級學生,看得出來是個懂事的孩子,聊到父親工作時眼里滿是心疼。
在家收拾15分鐘后,父女倆將節目組迎進了門。那是一個3LDK的普通民房,建筑年齡約15年,租金12萬日元。家里物品很多,也有些雜亂。父親不好意思地解釋,雖然自己是清潔公司的,但在家并不怎麼做清潔。
客廳墻上掛著很多東西,有女兒nono的手工和繪畫作品,也有很多照片。其中一張是全家人在迪士尼樂園玩過山車,上面還有媽媽的身影。只是現在媽媽在哪里呢?
父親大塚頓了頓說,nono的媽媽2年前離世了,患了惡性淋巴瘤,從病發到離世不過短短1年時間。那真是一段痛苦的時光啊!大塚坐下來,說出了自己和妻子的故事。
大塚和愛人是大東文化大學的同學,參加過同一個社團。社團經常組織活動,冬天去滑雪,夏天去海邊,在學校也經常打打羽毛球什麼的,所以成員彼此都比較熟稔。不過那時候,他倆都有各自的男女朋友,所以只是普通朋友。
30多歲的時候,大塚和愛人都恢復單身。兩人感情升溫,因為認識時間長了,彼此都知根知底,所以交往一段時間就結婚成家了。大塚眼中的妻子特別討人喜歡,脾氣好,模樣好,特別讓人有好感。婚后兩人生了一個女兒,就是nono。
妻子特別疼愛女兒,陪她玩,陪她鬧。冬天的時候,全家人一起去滑雪,也經常出去游玩,和所有普通的幸福家庭一樣。但是,妻子45歲時突然感覺胃里疼,去醫院檢查后發現竟然是惡性淋巴瘤!當時全家感覺都是晴天霹靂,大塚的腦袋一片空白,完全搞不懂為什麼會得這個病。nono那時候才上小學二年級。
確診后,妻子要住院治療,在醫院的時間比較多。妻子那時候經常哭,如果自己離開了,老公和孩子都會過得很辛苦吧?身體好轉些,她會在家收拾,想多陪伴孩子。冬天的時候,他們又一起去滑雪了。妻子那時候老是容易摔倒,給她戴了假發,又戴了個頭盔保護起來。結果途中妻子說太癢了,又把假發和頭盔都摘掉,不停地抓癢。女兒想起那個場景都會笑,媽媽是在故意逗她開心吧?
即使查出了惡性淋巴瘤,全家人也都很樂觀。妻子總是很精神,大塚也認為還有很長時間,還可能治好的。但沒想到後來病情急轉直下,妻子開始不能吃東西,一吃就想吐,不過在醫院治療下精神還好。有天大塚正在上班時,醫院突然打電話,說病情不太樂觀,讓他和孩子趕緊過去。大塚幫女兒請了假,趕到醫院時心電圖已經是一條直線了……
Nono當時并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,在醫院只是「媽媽,媽媽」那樣一直哭喊。她曾以為這只是命運的一場惡作劇,媽媽還會好起來一直陪著自己的。所以當真的接到死亡通知時,完全不能接受。2020年9月16日,nono的媽媽去世,享年46歲。
之后的一切都像一場夢一樣,葬禮怎麼結束的也是恍恍惚惚。等到一切都安靜下來時,大塚才驚覺,家里再也看不到妻子的身影了。 妻子不在了,生活還是要繼續。父親要一早出門去上班,女兒感覺很寂寞,後來也開始去上學。他們盡可能地保留妻子的一切痕跡,戴過的假發好好保存著,吃的藥保存在冰箱里,穿過的衣服還放在衣柜里……大塚開玩笑說女兒長大后或許還能穿。
臥室的門上貼了一串字符,是nono媽媽生前貼的。貼的時候什麼也沒說,nono和大塚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。字符很奇怪,不過女兒還是小心地保護著,她以為是路標「前面有房間」之類的。
但其實那是一句法語,意思是「你長大了呢!」節目組并沒有直接告訴nono。或許有一天她長大了,自己搜索后知道了含義,會覺得那是媽媽的隔空喊話吧!也或許她看了節目,已經知道了真實含義,一定又偷偷哭成了淚人兒吧……
妻子剛離開的時候,大塚不會做飯、洗衣,甚至倒垃圾也搞不清如何分類,但慢慢摸索著也做下來了。nono知道父親早出晚歸很辛苦,也會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,比如洗衣服、打掃衛生什麼的。看到父親在家喝酒,還學著母親的模樣勸他少喝,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。
她給父親寫了一封信,貼在墻上:「一直以來謝謝你!nono覺得,如果爸爸努力得筋疲力盡,發燒生病就不好了,所以要稍微放松一點兒呀……我現在還弱弱的,請您在旁邊守護我哦……」
nono是個懂事得讓人心疼的孩子。節目上父親談到亡妻忍不住掉淚,nono就在旁邊安慰他,輕輕地拍著他的背……那場面,看著讓人忍不住心酸。
nono對未來的愿望很簡單,就是希望過平常的生活。父親身體健健康康的,她慢慢地長大。大家一直相守在一起,過節發紅包,冬天去滑雪,偶爾撒個嬌,一起做飯吃飯,就是很好很好的生活。這個冬天,大塚依然會帶nono去滑雪,他們會帶著對媽媽的思念好好活下去。nono也希望每年都和父親一起去滑雪,直到父親老得滑不動了,她依然會陪在他身邊。
每一個平常的日子,都是好日子。珍惜所有相聚的時光,不忘過去,過好當下,就是普通人最好的狀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