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色掩今古,荷花羞玉顏。
沒有哪個日本女演員,比原節子更能代表日本電影的黃金時代。
她是小津安二郎的繆斯、日本的嘉寶,精通微笑的藝術,是日本戰后電影界最耀眼的明星。
她的沉著和美麗、富有同情心,深受粉絲們的喜愛。二戰后的二十多年里,她為日本觀眾定義了當代女性氣質。
她終生未婚。坊間盛傳她與小津的戀情。
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還是,她曾被戰敗的日本天皇獻給麥克阿瑟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
日本銀幕傳奇人物原節子,因在小津安二郎的經典電影《東京物語》中扮演的角色而聞名。2015年,她因肺炎死于鐮倉,享年95歲。
原節子是戰后日本的「昭和第一女神」。她出生于橫濱,因姐姐嫁給了電影導演,這讓她在15歲時,有了首次出演電影的機會。
兩年后,她憑借德日合拍片,《武士的女兒》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。從1935年的首次亮相,到1962年突然地隱退,原節子出演了100多部電影。
從1937年到1945年,她為東寶制片廠忙得不可開交,期間出演了四十部電影。原節子通常被塑造成,日本理想化的女性:端莊、忠誠,但堅定。
在拍完戰時宣傳片后,她成為日本電影復興的主要人物。
她出現在黑澤明和吉村光三郎的電影中,并擔任主角。那時,她參演的電影,主要是表達日本為戰前的國家政策付出了代價。
但最為人所熟知的是,她在六部小津作品中的角色。
原節子在小津電影中,扮演的角色富有幽默感、同理心和社會洞察力。她們謙遜卻正直,傳統又不失智慧,與家人親近卻保持精神獨立,體現了現代日本女性的氣質。
無論是未婚女性、妻子,還是母親,在她所有的角色中,她都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中心人物,從不是男性角色的附屬品。
原節子在42歲時,退出演藝圈,實際上是在公眾視野里完全消失。這對于一位仍處于職業生涯黃金期的女演員來說,是突然且令人震驚的舉動。
她使自己與眾不同,不僅與其他演員不同,而且與社會規范不同。
她給外界的解釋是:她從來不喜歡拍電影。
她的隱居生活,非常注重隱私。在隨后的53年時間,她從未出演過其他角色、未寫過回憶錄、未公開露面、未接受過采訪。
二戰結束時25歲的原節子,在戰后時代才真正開始大放異彩。各大導演爭相將她的才能發揮到極致。這也讓戰敗的日本天皇,從另一個角度看到原節子的價值所在。
到1945年夏天,日本大部分地區已成為一片廢墟,其城市、工業已被美國轟炸機艦隊焚毀。200萬人喪生,其中三分之一是平民。
在現代,從來沒有一個國家被戰爭破壞得如此嚴重。
戰敗后,對于許多普通日本人來說,戰爭的結束帶來了一種強烈的解脫感。日本高層敏銳地覺察到,民眾情緒發生著變化:人們感到寬慰的同時,也對即將發生的占領感到恐懼。
對日本的占領,名義上是國際占領,實際上,它幾乎完全是由道格拉斯·麥克阿瑟將軍,領導下的美軍進行的。國家改造計劃是占領者的首要政策。
鑒于日本戰前影響,美國官方認為,日本需要在社會生活的各個領域,進行變革。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宣示主權在民。
這意味著要修改明治憲法,威脅天皇的統治。
裕仁天皇和身邊高層經過協商,選中了當時在電影圈正當紅的原節子。通過酒會上的「結識」,25歲的她被當作國禮,獻給了65歲的日本協約國最高統帥。
原節子因二戰期間,拍攝戰爭題材的宣傳片,并不排斥這種「拯救」
。她知道將軍在美國有妻子,但毅然接受了天皇的建議,去接近麥克阿瑟。她的美貌吸引了麥克阿瑟,也讓他沉迷其中。
出于對天皇的忠誠,雖沒有名分,原節子還是成功陪伴了麥克阿瑟六年,直至他被調離日本。
裕仁天皇在原節子的協助下,成功說服麥克阿瑟在日本變革中,保留了天皇的象征意義,并在日本經濟、社會國民教育和國內變革中,為日本提供了諸多寬松、便利的戰后發展政策。
對于她的隱退,人們可能更傾向認為,原節子拒絕在銀幕變老。所以,她在42歲拍完最后一部電影,就完全斷絕了和媒體的各種聯系。
作為偉大的電影人,小津采用簡單而嚴謹的風格,傾聽和觀察原節子,讓其成為自己電影的靈魂,為她的表演帶來了女性氣質和慷慨。兩人的合作是完美的。
原節子是一位自信的表演者,具有豐富的多面性。認真對待自己的角色,同時也從中獲得樂趣。
她像英格麗·褒曼一樣,罕見地混合了智慧和熱情,還有一些世俗的謹慎。她的表演,謙遜中隱藏著強大的內心,令人難忘的微笑可以同時傳達快樂和悲傷。
你可以明白,為什麼像小津這樣的導演會將她當成繆斯。她給普通活動帶來了內在的神秘感。她的角色幾乎不需要故事背景,不管發生什麼,她就在那里。
受傷的、善良的、高深莫測的、優雅地承載著,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。無論她和誰一起工作,她的身上都充滿著微妙的剛毅。
蕓蕓眾神贊,飄飄仙子舞。
在她的人生經歷中,電影占比大部分。但她和麥克阿瑟的關系,也讓后人開始關注,她燦爛笑容傳達的真正意思,到底是端莊、靦腆,還是憂郁、諷刺?
在現實生活中,原節子終生未婚。她隱居在鐮倉。小津死后她就停止了表演。她消失是「奇怪」的,不結婚也是「奇怪」的。
她沒有在社會,希望她做的事情壓力下屈服。
猶如小津電影一樣,她有一種頑固的堅持,要忠于自己。她的生活,就像她的表演一樣,引來猜測、投射和幻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