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享有盛名的紀錄片節目《The nonfiction》,最近播的一期讓人深深感受到,什麼叫人性丑陋的底線遠比普通人想象的更低,影視作品在現實生活面前都是弟弟。
這一期的主角是45歲的藤田真也。他也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搞笑藝人。
照片里的兩個男人是一對父子,藤田真也和他83歲高齡的老父親。仔細看,能看出兒子的笑容并不那麼自然。
這也不奇怪,畢竟自8歲那年起,藤田真也就活得和孤兒沒兩樣。
藤田本來有一個幸福富裕的家。 6歲時,媽媽因蛛網膜下腔出血,突然離世。
上了小學一年級,親爹和他同班同學的媽媽好上了。對方是單親媽媽,正缺一個能掙錢養家,又能疼兒子的男人。
親爹索性搬去女方家住,讓年僅8歲的親生兒子藤田真也獨自在家生活。每個月回來一兩次,給兒子一些生活費就跑。
雖然對親生兒子無情,親爹卻非常疼愛「繼子」。也不能算繼子,因為女方很會算計,若是法律上再婚的話,她就不能享受單親家庭的福利待遇。所以,這倆人只同居不結婚。
當那邊「三口之家」其樂融融,吃著熱乎乎的晚飯時,誰想過另一個空蕩蕩的家里,一個幾歲大的小男孩吃飯了沒有。
藤田真也一直想不明白,自己為什麼會遭到如此對待?父親為什麼如此厭惡自己?從前父親不是這樣的。
藤田上到高一就輟學了。打過各種短工,勉強養活自己。也許看透人生悲劇本質的人才更懂喜劇,他一邊當著窮嗖嗖的搞笑藝人,一邊開出租車賺錢。
他在台上逗得人哈哈大笑,現實生活里的他卻始終是孤獨的。經歷了唯一至親的無情背叛和拋棄,他渴望愛,卻又不敢相信人。
時間過去整整35年。突然有一天,年已81歲高齡的親爹打電話找他,說要把全部遺產都給他。叫他過去,好方便立遺囑。
此時的藤田早過了需要父親經濟援助的階段。況且,父親與老相好在一起幾十年,有財產也不可能全給他。
但父親的這番話又激起他心中的希望。人老了,又變回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愛過自己的父親。人生的最后,想起來要為兒子打算。
藤田帶著半生的委曲和憎恨去與父親見面,他想問問這個男人,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對他。可真見了面,父親輕輕一句「對不住你啊」,立刻瓦解掉他的恨。多年來的疑問,似乎有了答案。
沒過多久,藤田才知道親爹已患上阿爾茨海默癥,即俗稱的老年癡呆。
老頭兒非但沒有財產,還在外面欠有100萬日元的債務。而且被老相好掃地出門,老頭兒一個人住。
渣爹不認為自己是被趕出來的。因為老相好每個月過來幾次,給他簡單收拾屋子,放下幾包冷凍食品。每個月拿走他一半的退休金。
老相好名叫朱美,就是藤田那個同班同學的媽。
盡管紀錄片忠實記錄了她的無恥嘴臉,但她本人絲毫不覺得有問題。
不僅讓藤田的渣爹養活她和她兒子,把男方財產搜刮得一干二凈。等男的患了癡呆癥,需要人照顧時,又一腳踢出來。
她的兒子正常上學工作,娶了女同學為妻。她趕走老頭兒,卻花著老頭兒的養老金,帶20歲的孫子出去吃壽司。
搜刮了老藤田幾十年,到后面竟然還有臉,動不動就想蹭藤田的便宜。但凡哪部影視劇里這麼刻畫一個反派角色,都得被說假得厲害。嘿,現實生活真就離奇離譜得嘆為觀止。
而藤田真也呢,前面幾十年的人生都生活在孤獨寂寞,和對父愛的渴望里。他沒有借機狠狠報復,反而承擔起照顧渣爹的責任。
他說,他想和記憶里的那個好爸爸多說說話……
照顧老年癡呆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鬧得厲害時,藤田一個禮拜里得推掉三天的工作,去伺候渣爹。這就不得不考慮把人送去養老院,花錢找專人伺候了。
老相好為了每個月繼續有錢用,跟渣爹吹風,絕對不能去養老院(費用從養老金里扣除)。渣爹聽信了,和老相好聯合起來,跟兒子對著干。
藤田真也想讓渣爹跟老相好斷了關系,可渣爹對老相好唯命是從。
無奈之下,他也想過不管渣爹了。可他要不管的話,渣爹就死路一條了。
他有許多的怨恨與怒火,沒有出口,也不知道該沖誰去。起初唯一的念想是能和記憶里的好爸爸說說話。可現在老年癡呆癥越發嚴重的渣爹已經不太能正常對話了。
藤田真也沒辦法像父親當年那般無情,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地當他的悲催工具人。